媒体在社区建设中的作用

jan scha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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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中，皮尤社区报道中心(pew center for civic journalism)执行主任指出许多对美国媒体的批评是有根据的。文章还讨论了媒体应扮演何种角色的几种不同观点。最后，作者建议媒体应起到被称作“社区报道”的新作用，并介绍了它促使出现有利于社会变化的成功实践。

皮尤社区报道中心成立以来的6年中，社区报道已取得不小的成就，有两点我们现在都已懂得：

媒体工作做得不同时，市民的做法也会不同。

新闻编辑室里有所创新时，会萌发出新的思想。

我们今天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 — 新闻工作者和大众都在就什么是好的新闻媒体问题上竭力设法寻求共识。

仅有新闻记者们自己觉得干得不错已经远远不够。为了让新闻媒体继续得到宪法的保护和继续吸引读者和观众，后者必须认同新闻媒体在我们的民主社会中所起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最近有一些令人不安的数据说明情况并非如此。全国性的调查记录了对美国新闻媒体及其实践未曾预料的大量怨言。公众用“狂妄”、“迟钝”、“偏颇”、“失误”、“耸人听闻”等词语来形容媒体的特点。

越来越一致的看法认为“新闻”出事了。现在的大问题是：新闻工作者们是否知道该怎么修复？

报纸的发行量持平或在下降。尽管人们现在阅读得更多了，但读的不是报纸。电视新闻节目的收视率则一落千丈。

自由论坛(freedom forum) － 一个超党派国际基金会—最近就《宪法》第一条修正案的状况进行了一项调查。总的来说，新闻界比一般民众更看重第一条修正案所赋予他们的权利。

53%以上的受访者认为新闻界的自由太多了。这比1997的类似调查的结果增加了15个百分点。

只有45%的人说他们相信媒体捍卫民主，比1985年的54%降低了；38%的人说媒体实际上损害了民主。

约65%的人说，不应该让报纸随便发表东西。

令人不安的为数不少的被访者说，不应允许新闻界支持或批评政治候选人，不应用隐藏的相机或摄像机采集新闻，也不应刊登政府机密。

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你是新闻工作者，这是令人烦恼的信息。我还认为如果你是公众的一员，这同样也是令人烦恼的消息。

对这一切我们该怎么办？皮尤中心正在做的一件事就是试图超越简单的问题诊断。我们已经找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确实，许多新闻工作者对诊断比对处方感觉更自如些，但是调查的反馈情况是如此令人震惊，以致于即使最墨守成规的编辑们都开始在说“够了”。但是在能够解决问题之前，我们首先要弄清新闻界探求扮演什么角色。在社区建设中我们应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老式报道模式，特别是在社区和地区性报纸中，常常被标以“听话型”(lapdog) 的称号 ─ 只在出版商的控制下热心讨好公众，争取广告收入。

“攻击型”(attack dog) 是在对克林顿总统任职期间的一些报导， 以及在小约翰·f·肯尼迪 (john f. kennedy, jr.) 死后摄影记者老藏在肯尼迪家院内树丛中的景象之后，常常出现在脑际的一个词。

还有“监督型”(watchdog)，这是新闻工作者大加赞赏的。也是社会仍极其珍视的一种作用。但公众对此却日益感到疑虑重重，甚至新闻工作者们也同样认为报界常常不仅报导新闻，还往往对有争议的事件推波助澜，特别在审视公众人物的个人和道德行为尤其如此。

最新的一些研究表明,新闻界对其监督作用比公众更为珍视。只有10%的新闻媒体相信新闻界对政治领袖的批评妨碍了他们的工作，而31%的公众持有相同看法。

目前一些新的模式正在经受检验。有一种叫做“引导型”(guidedog)。是否有这样一种既为公众提供新闻和信息，又帮助他们尽到做公民的职责的新闻报道呢？它能否不仅仅提供一个时尚的市民性的怪诞信息，实际上是向人们提出挑战，要他们关心、参与和自主解决问题？它能否不把他们当做旁观者而是参与者呢？

正是这样，社区报道催生了了不少试验。它并不倡导舍弃监督作用，而是要给它增加更多的责任。

皮尤社区报道中心

当皮尤慈善集团 (pew charitable trusts) 决定成立皮尤社区报道中心时，它关注的并非新闻媒体，而是市民参与。该集团担心民主出了问题─市民们不投票，不志愿做贡献，不积极参加公众活动，不站出来帮助解决社区问题。

而且他们怀疑新闻可能就是问题的一部分。媒体是否在一些新闻报道里把人们当作市民奇闻怪事的旁观者，而不是自治社会中的积极参与者？

他们提出了一种简单的设想：如果新闻工作者做得不同，民众是否也会如此？我们能否在新闻编辑室里做点试验，探索有无既坚守新闻工作的核心价值－准确、客观、独立、公正，又对公众有用的新模式？

如今社区报道是一种广泛的标签，即把工作做得更好的编辑和新闻编导，为帮助人民克服无奈感和疏远感所作出的努力。目的在于教育公民了解各种重要问题和时事新闻，以使他们做出公民决定，参与公众对话及行动，履行他们在民主国家中的责任。

社区新闻工作者们相信创造一种能促使人们思考、甚至采取行动，而不是单纯地诱使他们去旁观的新闻报导是有可能的。而且，他们认为这是责无旁贷的。

然而，我要提醒的是，社区新闻工作者不要告诉读者和观众该怎么想或该怎么做。他们只是在建立一个授权的中立地带，用信息，有时是以承担一些责任的方法来武装民众，给他们提供一些解决问题的构想和办法。

社区新闻工作者们认为在不放弃监督型角色的同时，也可以起到引导型的作用。而且，能够丢弃攻击型的角色则是求之不得。

取决于你的观点，这要么是回到优秀新闻报道的基点上，要么是对新闻报导的方式进行一场革命。我个人认为应当不仅是好的新闻业，至少是我在《费城问询报》(philadelphia inquirer)干了20 年的那种新闻业。

它运用优秀新闻媒体的一切手段，又不怕更深地卷入社区事务－倾听、充当活动的促进者、帮助社区发展自己的力量。而且它不怕说：如果老的新闻媒体不行了，让我们重新创造吧。

什么是新闻？

社区新闻工作者试图做出“不同的报道”的方法之一，就是寻求新闻的新定义。多数新闻工作者给新闻下的定义是“冲突”：现任者与挑战者、胜者与败者，赞成与反对。

社区报道试图扩大那种定义，即超出对一个事件、一次会议或一项争议的报道，从而传达知识，而不仅仅是消息进展。它既报道一致意见，也报道冲突；既报道成功，也报道失败—它们可能会帮助其他社区解决难题。

社区报道正在尝试探寻一些可能与新的政府管理模式更加协调的新的报导模式。许多地方性的管理正在脱离原来的－败模式，而走向一种更加以一致为基础的、双赢模式来解决地方问题。

如何能使新闻媒体做好准备来应付呢？我们在报导冲突、跟踪发展、记录胜者和败者的情况方面做得很出色。但是如果派一名记者去报道一个意见一致的会议，那么他或她可能回来对编辑说“没发生什么”。没有可报道的。

社区新闻工作者们努力研究在什么问题上社区代表意见一致，在什么问题上他们意见相左。这是新的做法。

皮尤中心所做的规模更大的试验之一是1999年在华盛顿州斯波坎(spokane, washington) 进行的。《发言人评论报》(spokesman review) 采用社区报道的“图示”方法，用图表将年青人进入成年后决定他们成功还是失败，还是可能以坐牢告终的关键时刻标示出来。结果出现了一些有趣的时刻 － 比如四年级第一天是你会知道一个孩子喜不喜欢上学的时候；七年级的第一天是决定你将来是否成为一个“绝顶聪明，但不擅社交的人”，还是社交圈内的人物。

这样做的想法是不仅仅报导这个题目，同时还要揭示一些社区内社会服务机构（对孩子成长）的干予点。这是“新闻”的一个极其不同的定义。

社区报道是重新组织新闻报道，使之更接近读者的学问。

加利福尼亚州的《橙县记录报》(orange county register)试验用一种新的描述技巧来报道“汽车旅馆儿童” －那些就住在迪斯尼乐园 (disneyland)对过马路的汽车旅馆里，穷苦得叫人心疼的孩子们。报导以对话形式出现，用的是孩子们自己的语言。

反响是巨大的。共收到20万美元的捐款，50吨食品，8千件玩具，还有几千小时的义务工作时间用来帮助“汽车旅馆孩子”。县里拨出1百万美元实施一个住房项目，让这些人家搬出汽车旅馆。一个非赢利机构开展一个5百万美元的活动，医治汽车旅馆家庭的吸毒者。

记者劳拉·萨里(laura saari)后来说，使她感到惊喜的是，所有人如何为寻求解决办法而共同努力。“如果按常规方式来报道类似的事情，就会把政府部门置于守方的地位。可是由于写作方式不同，谁也没觉得受到责备。这样他们就不用浪费精力为自己辩解，反而行动起来了。”

社区报道给兼顾重新定义。

记者们对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进行报道，并相信这是公平和兼顾的。社区新闻工作者们建议用一个更好的词，即“两极”(bipolar)，而不是兼顾。兼顾是在中间的，不在两端。社区新闻工作者力图让所有受问题影响的人在报道中都有发言权，而不仅是给我们发送新闻简报的代表极端观点的支持者的声音。当人们还在考虑自己的感受时，社区新闻记者也不害怕对莫棱两可的观点进行报道。

最后，社区报道给人们介入提供切入点，并鼓励记者和公众间的互动。它寻求建立与读者的双向交流，而不像传统新闻媒体经常做法那样，即单向下载信息，并把大堆事实倾倒给公众 。

这种互动可以发生在新闻栏目、广播、电脑空间，有时在真实空间－研讨会和市政厅的会议上。

1999年皮尤中心支持新罕布什尔公共电台 (new hampshire public radio，whpr) 的一个在线税收计算器(on-line tax calculator) 的节目。法庭命令这个免税州设立一项赞助公立学校的税收。

whpr的税务挑战网站 (tax challenge web) 上有教育信息、 讨论空间，和便捷的“计算器” 让人们输入他们的房价、收入、所住城市名，实际算出他们在三种不同的税收改革方案所要缴纳的税款额。

这是一种与众不同、量体裁衣的、个性化和有用的新闻报道，它赋予人们在公共政策选择中发挥作用的权利 。皮尤中心最近又资助whpr开展一项公用事业费用评估器 (utility bill estimator) 的活动，以使人们对这方面放松管制的情况有所了解。

基本事实

因此，社区报道的基本事实是什么呢？对社区而言：

我们看到优质新闻报道也提高社区处理问题的能力。

我们看到当你为读者提供行动的手段时，他们会付诸行动。

我们从研究中看到社区报道所进行的努力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读者对特定问题的了解。

我们看到社区报道的努力已从积极方面影响了人们对媒体的看法。

我们看到其他社区组织(如通过学习小组，行动小组)也采用他们从由社区报道努力而促成的新闻机构参与中学到的公众参与的模式。

我们开始看到在接触社区报道初创之前从来不图官职的人们在竞选公职。

对新闻媒体而言：

我们看到与社区更加真实可靠地产生共鸣的深度报导，而不是将两方的观点学舌一番。

我们看到记者们重新发现他们的社区，并打破一些陈规戒律。

我们看到新闻编辑室里的各种创新。新栏目、新工作、新标准、新使命书，以及新词汇。诺福克 (norfolk) 《弗吉尼亚向导报》(virginian pilot) 派驻弗吉尼亚州首府里士满 (richmond) 的记者们的使命书中做出承诺，要把州政府和选举“做为解决公众问题的一个实践”来报导。

最后，社区报道创造了一个允许编辑们进行新冒险的环境。

我不认为社区报道能对媒体所有的弊病提供答案。但它所提出一些补救办法贡献良多。我们相信，正如圣保罗」1 (st. paul) 在一封信中所说的那样，我们需要“样样都试试，好的坚持下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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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圣保罗：(5?- 67?)，犹太人，曾参与迫害基督徒，后成为向非犹太人传教的基督教使徒，他写的书信编在《圣经·新约》中。 — 编注

2. 保罗在《圣经·新约》帖撒罗尼迦前书第五章第二十一节的原话是：但要凡事察验，善美的要持守。— 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