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成果 | 江振鹏：奠基金融帝国：美国塔夫脱政府“金元外交”研究

奠基金融帝国：

美国塔夫脱政府“金元外交”研究

作者：江振鹏

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2月

江振鹏，籍贯福建清流，201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获历史学博士学位，世界史专业博士后（2020年）。现任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博士后面上基金项目等，在国内核心期刊《世界历史》《美国研究》《光明日报》（理论版）和World History Studies等杂志上发表论文十余篇。曾赴新加坡国立大学亚洲研究所、美国哈佛大学进行访问研究，入选福建省高校杰出青年科研人才支持计划，目前担任中国拉丁美洲史研究会理事、福建省华侨历史学会理事等学术兼职，主要研究兴趣为近现代国际关系史。

“金元外交”是美国塔夫脱总统推行的外交政策，其核心在于适应现代商业要求，以“金元”取代“子弹”，由国务院出面推动，对“一切合法、有利可图的美国海外企业予以一切恰当的支持”。20世纪初美国华尔街金融力量崛起，“金元外交”是华盛顿与华尔街官私合作向外扩张的产物，财政专家也发挥智识引导作用，其对象多为欠发达地区。本书以尼加拉瓜、利比里亚和中国为典型案例，剖析“金元外交”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的多样类型及不同效应。塔夫脱试图整合市场金融力量，通过财政专家推广金本位制度、控制影响他国财政，导向一个理性化、以美元为中心的政治经济秩序。由此“金元外交”成为美国构建国际财政和金融霸权的早期尝试与重要奠基。然而，“金元外交”并非欠发达地区的普遍“福音”，美国不惜牺牲弱小国家主权和利益；其推行过程往往以海军“大棒”为后盾；白宫外交服务特定华尔街私人银行海外逐利行为也潜藏伦理风险。值得注意的是，“金元外交”的核心理念在塔夫脱政府之后并未消失，作为一项兼具务实性、可操作性的外交政策，随后美国多届政府实施的各类新版金融外交乃至美元霸权护持政策中得以更新延续。

第一章 20世纪初美国对外经济关系领域的新变革

一、商业外交时代美国外交机构的职业化改革

二、华尔街投资银行与美国对外债务的拓展

三、金本位制度在美国的确立与推广

第二章 尼加拉瓜的债务违约问题与美国控制下的“金元外交”

一、美国国务院介入尼加拉瓜债务危机

二、华尔街投资银行对尼加拉瓜的控制性“贷款网络” 

三、美国财政专家对尼加拉瓜的币制与财政控制

第三章 利比里亚的债务危机与美国主导下的“金元外交”

一、国务院对利比里亚的“保护性”外交行动

二、“美国银行团”主导国际银行团对利比里亚的贷款安排

三、美籍财政专家与利比里亚关税与财政改革

第四章 清末民初中国外债问题与美国参与下的“金元外交”

一、清末中国面临的财政窘境与外债危机

二、美国国务院强行挤入湖广铁路贷款

三、美籍财政顾问与币制借款谈判

四、华尔街投资银行与善后大借款

第五章  “金元外交”的特征及其对美国构筑国际金融权力的影响

一、塔夫脱“金元外交”的“组合”特征与理论阐释

二、“金元外交”对20世纪前期美国构筑金融帝国的奠基性作用

结论

主要参考文献

附录1 金元外交大事记

附录2 译名对照表

后记

后   记

2009年我有幸进入南开大学历史学院世界史专业攻读国际关系史方向的博士生，经过数年时间的阅读与积累，我将个人兴趣聚焦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国际体系深刻调整期的美国外交政策史研究。冷战后经济外交盛行，国与国之间经济关系引发了我强烈的学术兴趣。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美国外交史研究呈现出文化转向与跨国史转向的新趋势，研究传统经济外交背后的文化观念与知识输出成为了学术界新的增长点。在征得导师李凡教授同意之后，我进一步将博士论文定位在研究塔夫脱政府时期的“金元外交”问题上，旨在探讨20世纪初期美国在亚非拉欠发达地区推动美国金融资本扩张、构建美国金融帝国、实现以华尔街为中心的“美元”霸权的初步尝试。2012年7月，我提交论文《国际债务危机与美国金融霸权之基：塔夫脱“金元外交”研究》顺利通过了博士答辩，答辩会上王玮教授、王立新教授、韩铁教授和杨令侠教授均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感谢答辩老师们的辛苦付出以及高屋建瓴的见解。毕业之后我根据老师们的意见和建议陆陆续续搜集资料琢磨修订，总想着争取在立论和原始资料上能够显得更为成熟一些，未曾想一拖就是十年。

2019年，在福建省教育厅和工作单位福建师范大学的资助下，我有幸得以前往美国哈佛大学进行较为深入的资料搜集与书稿修订工作。当时正处于美国特朗普总统对华发动贸易战的高峰时刻，由于其商人出生的特殊背景，特朗普总统抛弃“自由国际主义”，围绕各种单向双边“交易”为核心，发动对美国主要贸易伙伴的贸易战的种种政策被喻为“商店主”外交的典型。特朗普政府还提出所谓的“原则现实主义”（Principled  Realism），其背后强烈的“原则性金元外交”色彩也备受学者们的关注。2017年在阿根廷政府批准其家族企业特朗普集团在阿的商业合同后，特朗普总统解禁了美国对阿根廷长达15年的柠檬禁令，这被视为一种新的、几乎是赤裸裸的“金元外交”交易。2019年美国针对美墨边境非法移民潮发动针对墨西哥政府的关税战被视为是“金元驱动的外交”，引发了墨西哥以及拉美地区的强烈不满。“金元外交”重回美国外交决策圈的现实引发了深究其历史脉络及其现实流变的必要，我下决心“重拾旧业”，努力完成博士论文的修改工作。

历史联结着现在，又启迪着未来。美国外交传统具有很强的延续性，塔夫脱政府实施的“金元外交”政策根植于美国自立国以来的商业外交传统，又折射出美国由“商业共和国”向以华尔街为中心的“公司帝国”的转变趋势，同时也是美国金融资本主义力量崛起在国际层面的投射。塔夫脱政府试图整合国务院（政府政策）、华尔街银行家（私人资本）以及金融专家（专业知识）力量维护与开拓美国在海外市场的商业利益。金融专家在亚非拉欠发达国家实施的财政与货币改革很大程度上在于推广金本位制度，建立起当地金融系统同以美元为核心的金融秩序之间的关联，在欠发达地区的运用往往都伴随着美国海军的武装干涉或是武力后盾。尽管塔夫脱政府之后“金元外交”遭遇美国国内和国际上的批评甚至是谴责，尤其是涉及政府与特定企业的联合对外谋利带来巨大的伦理风险，然而其政策所指及具体主张却被多届政府所沿用，尤其是其对国际资本流动及其相应的金融专家的强调在之后得以制度化。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在国际金融领域，美国的官方债权取代私人资本，美元以及相应的国际金本位制度更具影响力。二战后，美国凭借反法西斯战场上的胜利威望及强大的经济金融实力（包括黄金储备）投入巨额政府资金，联合其他国家建立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从而实现了公共政策、国际资本和金融专家的制度化，正式建立了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金融帝国，因此塔夫脱政府实施的金元外交成为奠基美国金融帝国的重要起点。塔夫脱政府之后有各种版本的所谓“新金元外交”不断出现，体现出较强的历史延续性。时维今日，美国驻外使领馆为促进美国企业海外发展提供便利几乎成为一项日常性的业务，以金元（美元）为核心的金融外交成为美国霸权护持最重要的外交道具。因此，希望此书的一些探讨能够加深学界对这一问题的认识。

这部书稿能够付梓，没有众多师友的帮助是绝无可能的。首先，我要深深地感谢我的导师李凡教授。十年前，我磕磕绊绊进入南开园，正是当时李老师的大度和包容才使我拥有了在南开大学问学的宝贵机缘。在毕业论文的选题方向、搜集资料和写作过程中，李老师都倾注了极大的关怀与鼓励。参加工作之后，李老师给予更多的关心支持。他严谨的治学之风和对学术的孜孜以求都深深影响着我，教育着我。借此机会，谨向李老师及师母岳老师表示真挚的感谢！

其次，我要特别感谢王晓德教授、陈志强教授、赵学功教授、杨令侠教授、韩铁教授、马世力教授、哈全安教授、杨巨平教授、付成双教授、丁见民教授、王黎教授、张聚国副教授、郑玮副教授等。以上诸位皆是授课之师长，正是他们的耳提面命和无私教导，才使得我在从事世界史的教学科研工作中能够不断汲取专业的素养与能力，从而为做人处事和论文写作提供了一个较为广阔的背景。

最后，我也要感谢工作单位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提供的平台机遇，感谢学院领导们的青睐将小书纳入资助出版名单。能够回到母校加盟历史教学研究团队是我莫大的荣幸，叶青院长一如既往给予热心帮助，陈尚旺书记每每见面总是督促我要加强科研能力。作为世界史教师中的一员，我深深感受到科研团队如琢如磨、互相促进的良好氛围，王晓德教授总是宽厚包容地支持我们自由成长，林金水教授从不吝啬褒奖与嘱托，孙建党教授的提携督促加快了书稿的进度，赖正维教授的乐观豁达总是给予我力量，姜兴山、李巨轸二位师兄给予太多太多的鼓励关怀。与此同时，我也深深感激学院青年教师们给我的批评、建议与鼓励，在此对所有关心、帮助我成长的各位师友和默默支持我潜心教学科研的家人们一并致谢！

“事非经过不知难！”“金元外交”尽管仅是塔夫脱一届政府的外交政策，但是在20世纪初期美国崛起为全球性大国的情况之下，它起着承前启后的奠基性角色。对“金元外交”的研究还牵涉到许多国际金融学、经济学、货币学、外交学的知识，这对于一直从事历史学的我而言是一项很大的挑战，我在研究过程中尽可能的阅读相关知识、拓展能力，包括向相关同行请教。然而由于本人水平的限制，文稿中肯定会有不少错误与疏漏之处，还请学界同仁予以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