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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成果 | 侯文蕙教授随笔集《松庐散记》出版

更新时间  2021-07-02 作者:秘书处

作者介绍


 会员成果 | 侯文蕙教授随笔集《松庐散记》出版

侯文蕙,青岛大学教授,环境史研究学者,著名翻译家。长期从事美国史教学与研究,尤其专注于环境史的著述与翻译,被誉为“环境史学的拓荒者”。


目     录


序一   思想者的情怀——序《松庐散记》    王劲


序二   “专业成果”之外的烟火真味——侯文蕙教授著《松庐散记》序           张阿泉


自序


上篇   山长水远


一、旧径未遥

1. 走读 

2. 兰园小学不见了

3. 兰园拾零       

    纠察

    冬季

    远足

4. “一个人唱歌多寂寞……”

5. 甜醅子

6. 雁滩  

7. 小巷深处

    朋友

    打酱油

    买面

    热冬果

8. 夏夜    

9. 社火              

10. 兰州女中

11. 女中轶事

      钟声

      音乐课

      班主任


二、圆缺难并

1. 人生几回伤往事——纪念舅舅黄劭显

2. 棣萼一别永相望——清明忆文果

3. 旧游无处不堪寻——忆文迁兄

4. 一蓑烟雨任平生——忆俪生师

5. 莫道君行早        

     

三、此心安处

1. 老家               

2. 浮山            

3. 木栈道              

4. 小麦岛



下篇   彼美可期


一、他山之石

1. 滚动的画卷——《荒野与美国思想》

2. 约翰·缪尔的自传和他的自然观——《千里走海湾》译序

3.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沙乡年鉴》的呼唤   

4. 认识唐纳德·沃斯特

5. 《尘暴》再版有感   


二、两难之间

1. 雨雪霏霏看杨柳         

2. 沙乡木屋               

3. 荒野无语

4. 地球日的反思

5. 晴空鹤影——利奥波德木屋再访


三、闲敲棋子

1. 娜拉回家后怎样             

2. 老调重弹               

3. 追随经典               

4. 《九三年》                 

5. 冬天的黄昏    

6. 自由之舞         


后记




《松庐散记》自序


一九九六年冬季,我家搬入了新居。尽管仍是普通的公寓楼,却因建在浮山脚下,远可望海,近可仰山,环境极为幽静。后窗之外,隔着一道栅栏,有一片野生的松林。林子不大,约一里方圆,除了青岛当地特有的黑松,还杂生着少量的槐树。林中有不少鸟,多是城里常见的喜鹊和麻雀,亦有燕子飞过,偶尔还会看到啄木鸟和某些莺雀。曾几何时,每当我向窗外望去时,都会感到庆幸,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竟然还能保留着这样一片野生的林地!欣喜之余,我给自己的三居室起了一个雅号:松庐。翌年秋天,在为再版的《沙乡年鉴》写后记时,我特意注出了日期和住址:一九九七年十月三日于青岛浮山松庐。


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窗外的松林早已不见,这松庐之名竟也有杜撰之嫌了。“五年前的秋天,两台电铲开进了松林,当我和另外两位住在这里的老师发现并去阻止时,整个林地已是狼藉一片:那本是枝干横展、冠如伞盖、针叶浓绿的黑松,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被拦腰铲断,有的树根裸露……如今,原来的林地上,布满垃圾和丛生的杂草,只是路边上还有一株槐树和一颗黑松,那是在洗劫中被我们截留下来的幸存者。”(《沙乡的沉思》后记)


“残山剩水无态度。”在松林消失后的日子里,我常常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那两棵树。利奥波德曾说:“在松树中有很多悄悄话和邻居之间的闲聊。”我不知道,在这棵槐树和黑松之间是否也有什么悄悄话?如果有,他们会说些什么?是在怀恋失去的伙伴,还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在这个灰暗的冬日里,那株槐树在冷风中摇曳着。在它那光秃秃的树枝中有一个衰朽的喜鹊窝,不知它的主人去了哪儿?槐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陪伴它的是那棵顽强地要将其枝叶伸入苍穹的黑松。”(《沙乡的沉思》后记,其后所注的日期是二〇一〇年十一月三十日,地址则仍是:青岛浮山松庐)


然而,不管怎样,松庐仍在。“青松心事成无赖,只阅前山野烧痕”(龚自珍),尽管已无松可缀,品行却依然可循。我爱松庐,依恋松庐。我在这里生活,写作……


《松庐散记》是松庐的产物,是笔者进入花甲之后的非专业成果,收入了笔者近二十年的部分随笔。为了清晰起见,我将包括不同题材的回忆、书评、杂感和小品分成了两大类,即以回忆为主的上篇《山长水远》,和以书话为题的下篇《彼美可期》。


上篇的开头是《走读》。二〇一一年,某时尚杂志的编辑邀我写一篇关于散步的文字,于是我便写了《走读》回之。然其主编认为它有悖其散步的宗旨,因此拒载。约稿的编辑很过意不去,一再表示歉意。我纵有不快,却也只能一笑:毕竟走读不是散步,况且我描述的走读,恐早已被多数人遗忘,谈何时尚?无意中,这篇文字被一位过去的学生,现在青岛大学任职的尹文博看到,便把它推荐给了《青岛大学报》。出乎意料的是,《走读》一经刊载,便引起了不少读者的热烈反响。《青岛大学报》的覆盖面并不大,它的读者只是青大的近四千教工和四万多学生,虽年龄不同,阅历不一,却也有一定的代表性。他们的反馈再次说明,追求明日之时尚,并不意味着对昨天的遗忘。由此,便有了其后的篇章。


一九四七年,父亲应甘肃省水利局局长黄万里(大学同学)之邀,举家迁往兰州,并供职该局,直到一九七五年去世。我自上小学起,然后中学、大学,工作,直至一九九一年,一直都生活在兰州。毋庸说,兰州对于我而言,不仅熟悉,而且可称为我的第二故乡。然而,熟悉并不等于了解,恰如孟子所言, “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半辈子行走在这个城市,却不知道走的是什么样的路!惭愧!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体味益深,记忆的碎片亦在闪光。


《旧径未遥》是对一个朴实无华但又充满诗情的年代的记录。我欲在记忆中循着曾经的路径,寻求我们曾经的足迹。那山,那水,那小巷……似乎还荡漾着我们清纯的笑声,那拂面而来的山野之风,似乎也要抚平岁月的皱纹。简约而自然的生活,真诚而无猜的友谊,乐学而向上的追求,使我们的青春充溢着天真和梦想。



一九六一年,我进了大学。一直在梦幻中游弋的我,蓦地堕入了现实。阶级、成分、路线……这些过去似乎离自己很遥远同时也很模糊的政治概念,如今一个个都变得清晰起来,且与自身发生了关联。家庭出身,生活情调,甚至读书爱好,无不被这些政治概念套之。在无形的政治压力下,我意识到,抹去“小资产阶级”的烙印,撕掉“清高”的面纱,俯首思想“改造”,才是自己处世立身的目标。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革命的洪流无情地冲击着千百年来的文化和传统,颠覆着人们正常的思维方式和习惯,斗争,斗争,再斗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的家庭亦不能幸免。然而,冷静下来,回顾历史,也只能承认,这段社会和家庭的悲剧,是中国两千多年专制统治发展的必然。无论如何,梦想的破灭,现实的残酷,都不能成为我们止步不前的借口。尽管不能忘却那个年代带给自己的伤痛,“却也并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再来传染给也如我那年青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鲁迅语)。所谓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雪莱语)自有其理。因此,我只能通过《圆缺难并》的点滴回忆,来表达一种似带隐秘的曾经的不堪,以及难置可否的对未来的期盼。


一九九一年,我回到了老家青岛。这次回归,就某种角度来看,多少有点儿圆梦性质。我生在甘肃,但自小就被告知,我的老家在青岛。也许是文学作品读多了,大海总是令我向往,青岛则成了我虚构的梦乡。一九五六年,我因病休学在家,寂寞而又苦闷,忧虑的父母将我送到青岛姑姑家,以期新的环境能给我一种新的心情。梦想成真了,大海就在眼前。蓝天,碧水,波浪,海鸟,无边无沿……似与梦中无异;潮涨潮落,风云变幻……又似乎有别。我常伫立在海边,遥望那海天相接的一线,想象那天外之天……一年之后,我身心愉快地回到了兰州。再望那灰黄苍茫的山河,似乎又是一番风情,重置身于亲友之中,则更感温馨。不过,大海亦在思想深处,挥之不去。终于,在父母离世、兄弟姐妹星散之时,我产生了离意。俗语说:“树挪死,人挪活。”这样,青岛便成我和尚智挪窝的第一选择。


青岛是一个年轻的海滨城市,相较于兰州这样一个古老边远的都城,自有它的优势,但是,毋庸讳言,也有它的先天不足。作为青岛人,于绿树红瓦的环绕之中,我常赞蓝天碧海之美,并以此为幸;而作为一个曾漂泊远方的归来者,我又常常冷眼旁观,直指它文化上的缺憾。《此心安处》交织着由衷的赞美和无奈的批评,正是这一心情的表露。


下篇收入的是笔者近十来年部分读书、译书和写书的心得。一九八四年,随着国门的开放,已经青春不再的我,忍泪告别了终日相依的稚子弱女和外子, 跨越了大洋,迈进了一个既陌生却早有所闻的国家:美国。当时并不曾想,从此我竟会与这个国家结下不解之缘。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美国人,并因他们而认识到一个非标签化的美国。其后,我不仅自己多次重访,而且子女也先后来美国深造,儿子甚至在获博士学位后担任了教职,而且在那里娶妻生子,成就了跨国的姻缘。更重要的是,正是在这里,我认识了一种全新的异域文化,并由此开始了我在学术生涯上的新起点:研修环境史。


在译介和著述有关环境史的书籍的过程中,有理解,有感动,也有兴奋,或者悲伤。这种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情,渗透在自己翻译或著述的字里行间。每完成一部作品,我都会有许多感触。《他山之石》则是某些感触的汇集。


环境史的理论基础是生态学,所以,与其他史学学科不同,它自始就带有强烈的伦理色彩。它从生态学的整体观念着眼,将人和自然视为一体,将其看作是两个相互依赖和相互作用的共同体,人只是这个共同体中的普通一员。但是,人在和自然打交道的过程中,总是忘乎所以,自大而妄为,不仅让自己高高在上,且将自然推向要征服的敌方,直到地球被逼到崩溃的边缘。在危机面前,是继续向前,还是后退?或至少是将步伐放缓?但是,习惯于向自然索取的人们似乎还难以做出决断。在急切中,在对人和自然的关系的忧虑中,我也偶会呼喊,并期待回响,因此有了《两难之间》。是否能唤起读者的共鸣?且盼。



《闲敲棋子》各篇,多为《青岛大学报》所作。这部分的文字,或长或短,似乎只为抒情。读书中的喜与乐,哀与悲,是一种独特的感受,是一种从其他任何地方都难获取的情趣。一生能与书为伴,不离不弃,是为幸也。写将出来,为己为人,也是一乐。


追寻过去,意在未来。正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语)?


写作的快乐,莫大于读者的认可。这本集子的所思所想,或使读者能有所得?但愿。



二〇一七年六月六日,

写毕于青岛大学浮山松庐




编    辑:张欣怡    责任编辑:杨长云

编    审:张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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