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介 | 梦瘾:美国阿片类药物泛滥的真相
梦瘾:美国阿片类药物泛滥的真相
作者:[美] 山姆·昆诺斯
译者:邵庆华 林佳宏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0月
1
内容简介
服用止痛药在现代社会是家常便饭。对于非致瘾性止痛药的研究,美国药物依赖问题委员会1928年一成立便视为己任。然而,有医生认为“患者很少成瘾”,此言1980年代初经权威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令医药界兴奋不已。
1996年,普渡制药推出新型止痛药奥施康定。公司开展大规模营销,不仅大做广告,还招募大量销售人员对医生采取盯人战术,送礼、支付度假费用,还出资赞助医学研讨会。而1999年疼痛被医疗认证机构定为第五大生命体征,以及官方报告称疼痛没有得到充分治疗,更是推波助澜。于是,处方开具无度,造成患者的药物依赖。
奥施康定效果神奇且有不同剂型,价格却过高,一些成瘾者便利用医保以及各州的法律差异获取药物,以贩养服,或者干脆改用毒品。
同期,怀着发财梦的墨西哥年轻人带着廉价且后劲大的黑焦油海洛因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们以加州等地的拉美人社区为基地,以白人富人为目标,建立起隐蔽而强大的零售网,使得买毒品可以像点外卖一样方便。
就这样,毒品经由止痛药开辟的途径进入美国主流社会,这一次,瘾君子几乎都是白人。2000年和2006年,美国缉毒署两次开展行动打击黑焦油海洛因,但死于药物过量的人数仍然居高不下,甚至超过了车祸的死亡人数。
本书作者山姆·昆诺斯曾是《洛杉矶时报》墨西哥缉毒战报道组的记者,他从“蓝领之城”朴茨茅斯追踪到墨西哥小镇,采访了年轻毒贩、制药业人士、缉毒署特工、痛失子女的父母以及沉迷药物的中产阶级年轻人,以令人心碎的故事揭示了止痛药及毒品对于当代美国社会及其核心价值观的腐蚀。
2
作者简介
山姆·昆诺斯,1958年出生,从事记者工作近30年,曾作为自由撰稿人在墨西哥生活了10年,在那里他完成了两本著作。2004年,他回到美国为《洛杉矶时报》工作,进行移民、贩毒、帮派等方面的调查和报道。2014年辞职,重做自由职业者,为《国家地理杂志》《纽约时报》《洛杉矶杂志》等刊物工作。2011年开始撰写并出版“真相系列”作品,《梦瘾》便是其中之一。
3
目 录
本书中大事件时间表/001
前言 俄亥俄州朴茨茅斯/001
导言/001
第一部分
1. 恩里克/003
2. 吉克医生的信/005
3. 都是老乡/007
4. 阿巴拉契亚的李伯拉斯/015
5. 广告人/021
6. 恩里克发迹/026
7. 分子/031
8. 像送批萨一样送货/036
9. 恩里克只能靠自己/044
10. 罂粟/050
11. 比种甘蔗容易/055
12. 打个电话就来了/069
13. 漂泊的恩里克/074
14. 寻找圣杯/078
15. 疼痛难忍/083
16. 疼痛与职业摔跤手/090
17. 神秘人/093
18. 一场革命/097
19. 都是为了501型牛仔裤/107
20. 里程碑式的研究/116
21. 恩里克的救赎/122
22. 我们意识到这是公司/127
23. 普渡制药/137
24. 神秘人与纳亚里特州/142
25. 和奥施康定一起摇摆/146
26. 神秘人回家/155
27. 奥施康定是什么?/161
28. 偏僻之地的贩毒家族/165
29. 李伯拉斯开路/171
30. 神秘人在腹地/181
31. 尸体是案子的关键/191
32. 恩里克当老板/196
33. 海洛因就像汉堡/202
34. “焦油坑行动”/206
第二部分
35. 两千年前的问题/213
36. 碰撞:零地带/220
37. 煤矿里的金丝雀/225
38. 一个月50、100个病例/231
39. 梦之地的瘾君子王国/235
40. 刑事诉讼/251
41. “接管奥施康定地带”/253
42. 最后的便利/257
43. 山雨欲来/265
44. 五旬节派的虔信,疯狂的抓痕/269
45. “我们带起了这波流行”/275
46. 药物过量致死比车祸更甚/282
47. 一位职业摔跤手的遗产/289
48. 成为海洛因贩子的大好时机/292
49. 刑事案件/301
第三部分
50. “现在轮到你邻居的孩子了”/311
51. 就像烟草公司的高管/316
52. 没有疤面人,没有大头目/323
53. 父母的摧心之痛/327
第四部分
54. 美国/347
55. 你就是你的药/355
56. 毒品界的互联网/362
57. 没人能凭一己之力做到/372
第五部分
58. 瓦砾中成长/383
后记/399
致谢/410
关于消息来源的说明/416
4
精彩书摘
药品过量致死比车祸更甚
“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可能就在墨西哥了。”神秘人对我说这话时是在一天上午,我又一次坐进了他位于加州中央山谷的起居室。
他懒洋洋地坐在安乐椅里,银灰色的头发上戴了顶帽子,贫血让他的笑容变得淡淡的,曾经帅气的脸庞,如今变得十分苍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透过家人几年前花了2.2万美元给他买的纱门凝视屋外,看着沥青路面已经开裂的街道、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以及工人阶级家庭那灰泥粉刷的房屋。
他因“焦油坑行动”被投入监狱服了几年刑,自他获释以来,这几个月里我多次拜访。我们谈了几个小时,他的故事引人入胜,讲述的是墨西哥一个小城镇里的海洛因贩子是如何将黑焦油海洛因带到美国各地的新市场的。我在一旁听了几个小时,听他用微弱的声音慢慢讲述过去的事。
他所说的大部分东西我都知道是真的,或者能找到方法确认。他对铪利斯科非常了解,对全美各地的美沙酮诊所也了如指掌。他所说的其他内容听上去也完全可信。但是在地下组织,有许多人想极力夸大自己做过的事,也有许多人想拼命隐藏自己的所作所为。因此,直到找到一个从一开始就参与“焦油坑行动”的美国缉毒署探员,我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通过无数小时的监听证实了神秘人的角色。
“他将这个组织的网络扩展到其他城市,尤其是那些不存在竞争的城市,”这位探员说,“他们把目标锁定在美沙酮诊所,在此找到客户群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壮大。”
现在,15年过去了,神秘人组建的团伙仍在苦苦挣扎。从纳亚里特州铪利斯科来的无数年轻人正在美国联邦监狱里服长期徒刑。
很长一段时间里,铪利斯科都没有引起墨西哥贩毒集团的注意。毕竟,对于一次卖掉1公斤海洛因的团伙,贩毒集团有什么可在意的呢?然而,2010年,泽塔斯贩毒集团和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在锡那罗亚州南部开战,暴力冲突向南扩散,纳亚里特州的铪利斯科也被卷入其中。其结果可想而知。尸横遍野。在一次枪战中,有11人被杀,其中包括乔斯·路易斯·埃斯特拉达,外号“黄瓜”,是当地一个臭名昭著的毒枭。铪利斯科当地官员宣布取消玉米节,美国国务院警告美国人不要前往特皮克市。已经在往瓜达拉哈拉搬迁的窝点老板们,搬得更快了;他们低调行事,连他们用卖海洛因赚来的钱造的豪宅都不敢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多,最后泽塔斯胜利了。窝点老板们开始向该贩毒集团付保护费,局势才趋于平息。
然而,铪利斯科的黑焦油海洛因流入全美城市的速度并未减慢。在密西西比河以东,铪利斯科的司机祸害了纳什维尔、孟菲斯、印第安纳波利斯、南卡罗来纳州的几个城市、辛辛那提、夏洛特,当然还有哥伦布以及每个城市方圆几英里内的郊区。
在肯塔基州的弗洛伦萨市,缉毒警逮捕了桑切斯家族一个窝点的经营者,其中包括当地一名妇女。在2006年的“黑金热行动”中,这名妇女是这个家族在纳什维尔的中间人。这个窝点只雇用当地白人司机来递送海洛因,向他们提供汽车和手机,这很可能是因为老家再也找不到做这份工作的劳动力了。
铪利斯科看来流传着一种说法,即联邦州(肯塔基州、宾夕法尼亚州、弗吉尼亚州和马萨诸塞州)的毒品法更宽松。有几个铪利斯科司机早已在韦茅斯被捕,那里位于马萨诸塞州,就在波士顿的郊外。
“铪利斯科男孩”依然处于分散状态,依然坚韧,并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他们身上体现出了美国阿片类药物流行病的特征:安静,非暴力。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阿片类药物的新市场,在那里他们唯一想要的客户就是白人。在我看来,他们就是毒品世界的互联网,一个21世纪的毒品运输体系,在多达25个州运作,所有的人都来自墨西哥一个小镇。这些司机也有自己的执念,那是所有农民的梦想,衣锦还乡,花钱请班达乐队,跟女孩儿们跳舞,让其他男人嫉妒,打开装有珍贵的李维斯501型牛仔裤和其他名牌牛仔裤的盒子时感受到家人的热情拥抱。与此同时,当地政府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就富裕程度而言,在墨西哥的2445个县(市)中,铪利斯科排名第111位。
铪利斯科的团伙的成功,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现在全美各个角落的处方药成瘾。他们中是否有人知晓这一点,倒是个有趣的问题。我认识的司机们从没听说过奥施康定这个名字。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他们不会说英语,平常也只跟其他司机一起玩。不过,我也和几年前参与“焦油坑行动”调查的美国缉毒署特工主管哈里·索莫斯讨论过。也许铪利斯科的这些司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索莫斯说。但他对我说,“从纳亚里特州贩毒网成员提供的信息和其他情报来源,我们得知,他们中有些人对于止痛药滥用的情况以及事态严重的目标地区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些地方是卖他们产品的大好市场。”
无论“铪利斯科男孩”知道什么,他们早期大力推广黑焦油海洛因的方式,加上止痛药在尚未开发地区卖力的市场营销,形成了奥施康定带,产生了灾难性的协同效应,并预示了数年后,从服食药片过渡到吸食海洛因的现象将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出现。那些从服用处方药开始的孩子,到头来成了吗啡分子的奴隶,孤独地死在自己车里。迫使人们坚持服用它的力量跟吗啡分子一样冷酷无情。药片被人随随便便毫不在意地开出来。然后,从纳亚里特州山区里运来的黑焦油海洛因又像批萨一样送到这些孩子手上。越来越多的家长失去孩子。他们承受着慢性疼痛般的痛苦,生活被搞得一团糟,就像那些医生和普渡制药当初决定用阿片类药物来治疗疼痛一样。
“铪利斯科男孩”也在发生很多变化。截至2014年,海洛因走私活动在全美迅速扩张,其中的新毒贩很多是瘾君子,他们每天都在干活。他们没有“铪利斯科男孩”特有的海洛因递送系统;然而却一点点侵蚀着“铪利斯科男孩”已经耕耘多年的市场,并且发现了新的市场,那里到处都是服用药片的瘾君子,正准备转而吸食海洛因。从墨西哥其他地方运来、由底特律和东海岸的黑人帮派销售的棕色海洛因粉末,效力越来越强。锡那罗亚贩毒集团似乎已经加大了对芝加哥、纽约以及其他地方的海洛因出口。自从2007年起,美国和墨西哥边境缴获的海洛因数量增加了6倍。
与此同时,在铪利斯科,刚刚起步的牛油果种植业已经取代甘蔗和咖啡种植业,为许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牛油果种植业可以追溯到2009年前后,当时,从墨西哥的牛油果主产地米却肯州来的种植者带来了资金,准备与当地的农民合作建立牛油果果园。到2014年,这些果园都产生了回报。大卫·特耶达被枪杀的那个咖啡仓库,现在变成了牛油果仓库。申请工作的年轻人中,有很多都因贩卖海洛因而在美国被捕并被判入狱。有了案底,如果再在美国被捕,就要面临漫长的刑期。因此,他们转而在牛油果种植业工作了。
不管怎样,这座小镇还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靠黑焦油海洛因的收入为生。成百甚至可能上千人从铪利斯科北上,去美国卖海洛因。挂着美国车牌的汽车在镇上随处可见,大多挂的是加州、俄亥俄州、北卡罗来纳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以及俄勒冈州的牌照。许多车被用来藏匿大量现金运送回老家。然而,铪利斯科出去的人似乎很少能发大财。窝点老板赚得盆满钵满,但海洛因窝点的劳工依然重复着有钱没钱的周期,花起钱来炫耀张扬,然后不得不回到美国继续挣钱。在Landare as和Tres Puntos街区,除了在街角游荡,喝酒和吸食可卡因的男人身上,这笔钱的效果很难看到。有几条街还没有铺好路面。
几乎没有毒品交易的不义之财流回神秘人手里。“我并不是对他们别无所求,”他告诉我,“我希望他们可以赚大钱。只要我在那边的时候他们还承认我。我只想要尊重。仅此而已。我不会对他们说‘你欠我的’,也不会说‘要不是我,你哪会有今天’。他们有的都是他们自己挣的。”
他曾利用贩毒集团在铪利斯科罢战的间隙,回去过圣诞节。他看到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有些人还在辛苦努力,有些人勉强过得去。曾经的黑焦油海洛因批发商“苍蝇”奥斯卡·埃尔南德兹加西亚和妻子一起回到了铪利斯科。有传言说,他和他的兄弟们在小镇入口处拥有一家竞技场。神秘人还见到了那个纳亚里特人,也就是他在内华达州监狱的朋友、他第一批海洛因窝点的合伙人。在贩毒集团火拼期间,蒙面枪手趁那个纳亚里特人及其家人不在家时,闯进他家里,拿走了电视机、珠宝和很多其他东西。他们还开了一辆拖车来,把他在镇上游行时经常骑的价值不菲的马也抢走了。
神秘人回到了加州。在中央山谷,他身体虚弱,不为人知。邻居们没有一个知道纳亚里特州铪利斯科海洛因窝点的故事。因此,他常说他要叶落归根,回到铪利斯科——他的第二故乡,回到那个大村庄,那里的家家户户念着他为他们做的一切。
看起来不太可能。从1960年代蒂华纳的处方药,到无数的黑焦油海洛因,他做了一辈子的毒贩,这种生活使他无精打采,气色晦暗,因肝脏问题而身体虚弱。我们谈话的那天早上,他的身体似乎慢慢陷进了椅子里。旁边放着一台大屏幕电视机和一盏落地灯。他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他的眼睛半闭了起来。
“人们从来不会为自己是谁而道歉。反正我不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说着他用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脸,“我从没有刻意想伤害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受着呗。”
几个月后的一个星期五的早晨,我坐在俄亥俄州哥伦布的一个法庭里。
法庭非常拥挤,乍一看像是交通法庭,只是几乎每个人不是年轻人就是白人。小伙子们反戴棒球帽,留着脏兮兮的胡须。女孩子们顶着染后褪色的头发,身上是名家设计的牛仔裤和镶着亮钻的T恤衫。
这里是海洛因法庭。
15年前,神秘人将黑焦油海洛因带到了哥伦布。于是,这座城市成了“铪利斯科男孩”系统在美国东部大部分地区扩张的起跳点,而当时处方类止痛药在治疗疼痛方面被视为“几乎不会致瘾”的药物。
如今,在这座从未有过海洛因的城市里,几乎每个海洛因法庭都座无虚席。
他们全都是瘾君子,大多是从药片开始的,并且四分之三的人是吸食黑焦油海洛因。
每年,斯科特·凡德卡尔法官都要处理约400个海洛因吸毒者的案件,他们因非暴力重罪而被定为轻罪,即使这样,这些人还试图消除案底。几个月以前,法庭仅有站的地方。凡德卡尔最后将法庭分成隔间并延长工作时间,以适应需求。前两个小时处理姓氏A到L开头的人,以M到Z开头的人则要等待早上的第二轮。
弗兰克林县有几个专门法庭,有一个专门处理退伍军人的案件,有一个专门处理有精神问题的人的案件。甚至还有一个毒品法庭,专门处理与毒品或酒精有关的犯罪分子,但海洛因瘾君子让这个法庭不堪重负。这个每周开庭一次的法庭成立于2010年,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满足需求。在另一个专为卖淫案开设的法庭,差不多一半的妓女都是海洛因瘾君子。
凡德卡尔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高高地坐着,他背后的墙上装饰着一个大法槌。但是,这里的气氛很轻松,更像是小组会议而不是法庭。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小册子,为退伍军人提供有关治疗中心、药物和精神卫生方面的信息。凡德卡尔将几位委托人叫到他面前,称赞他们这些日子戒毒的表现,询问他们有关找工作的事,以及是否找到了12步戒瘾计划的担保人。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咨询,接受随机毒品测试,并在90天内参加90场匿名毒瘾者互助会聚会。之后,他们要在两年之内每周来他的法庭。大约有一半人能完成这个程序,但还是有许多人复吸了;有些人则离开了人世。
凡德卡尔曾是一名检察官,又当了差不多20年的法官。他称自己是弗兰克林县最善解人意的地方法官之一。然而,多年海洛因法庭的工作经验也让他明白,吸毒者就像孩子一样,需要有人给他们划出明确的界线和告知要承担的后果。
“这里让我意识到对那些复吸的人来说监禁其实是件好事,”他在休庭时对我说,“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承担后果,去监狱里待上几周或30天。很多时候, 可能需要这两者结合”起来激励他们。
在圣达菲的“焦油坑行动”中被捕后,罗伯特·贝拉迪纳利内心一直被坐牢的恐惧占据着。
在将“铪利斯科男孩”的汽车和公寓以自己的名字登记一年多之后,贝拉迪纳利被法官判了缓刑,此前这位法官曾威胁他再不戒毒就判他长期徒刑。为此,他终于戒了。他在治疗中心做了几年顾问。每周他都会去监狱演讲,尽管很多人根本不听,他还是坚持去讲。数年后,贝拉迪纳利成了匿名毒瘾者互助会的领导,并且是该组织在南加州举行的2014年国际会议的代表,而我们就是在那里见面的。
“按道理讲,我本不该坐在这里,而是该被关在某个联邦监狱里。我非常幸运,摆脱了困境,没坐过牢。”他说。此时,我们就坐在圣费尔南多谷一家酒店外的喷泉旁边,距离“铪利斯科男孩”起步的地方只有几英里。“我相信12步戒毒计划的力量。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一计划是为像我这样的人量身定制的。”
不论是圣达菲,还是新墨西哥州,都没能幸免于阿片类药物的灾难。纳亚里特州的黑焦油海洛因贩毒团伙往来穿梭于圣达菲和新墨西哥州北部。在埃斯帕尼奥拉山谷,药片与海洛因在混用。据当地报纸报道,2012年,该地区的药物过量致死案件创下历史纪录。“就人均而言,我们始终高居全国药物过量致死人数的榜首。”报纸的社论称。
牵涉其中的年轻人数量让贝拉迪纳利感到震惊,也改变了他所在地区的匿名毒瘾者互助会的构成。现在,互助会内部讨论的是如何吸引这些年轻人。这也是从朴茨茅斯到波特兰,全美各地的12步戒毒小组一直在做的事。正在康复中的头发斑白、经验丰富的吸毒者,如今也有五六十岁了,他们眼看着原本人数稀少的匿名毒瘾者互助会会场坐进来一帮二十多岁的孩子,人数多到以至于要为新染上阿片类药瘾的人辟出专门的会议区域。
我问他是否想知道那个叫恩里克的老板以及那些供应他毒品的司机的命运。他说,不想。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他没有怨恨。他们是好人,干净利落,不会杀人,只是打工的,想出人头地,他们可能就住在墨西哥的某个地方。他惊讶地发现,他们是他40年来遇到的唯一不吸毒的海洛因毒贩。对于他们的组织方式,他仍然感到震惊。他记得,“焦油坑行动”之后,圣达菲的街上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毒品。那就是他们的组织方式。
他清楚地记得14年前的那天清晨,缉毒署特工吉姆·奎肯德尔和他的团队从天而降将他逮捕。他们的起诉书上有他的名字,还有十几个墨西哥人的名字,他们手里握有以他的名字登记的电话账单和汽车。贝拉迪纳利瘦削憔悴,满脸疤痕,精疲力尽。他不能再撒谎了。
奎肯德尔给他戴上手铐,带向一辆巡逻车边。
“这是你余生的第一天。”特工说着把他推进了车里。
节选自:《梦瘾:美国阿片类药物泛滥的真相》
编辑:张欣怡 责任编辑:杨长云
编审:张勇安
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推文 |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