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琦:痛悼任东来学长
痛悼任东来学长
香港大学 徐国琦
东来是我的同门师兄。1984年我进入南开大学成为杨生茂先生的硕士研究生时,东来与何志功兄早在1982年即已成为杨先生为中国社科院培养的美国史弟子。1985年东来来到南开攻读美国史博士学位后,我们在南开共同相处的日子很多。我们同属杨生茂先生门下美国外交史专业,东来比我年纪稍长又是师兄,对我关照极多。如1986年东来到南京大学-霍普金斯大学中美文化中心深造时,特安排我住进他在南开的二人间博士生楼层,与赵伯雄兄共处一室。因老赵在天津有家室,我便常常一人独享单间,亦因此得以专心完成我的硕士论文。1988年东来博士论文答辩时,我舔任答辩委员会秘书。因东来为国内培养的首位美国史博士,答辩时尚无先例可循。但因东来的博士论文非常优秀,加上校内外专家对东来都十分看重和欣赏,东来的论文答辩因此圆满成功。其后我与东来又共同参与杨生茂先生主编的《美国外交政策史》一书,我承担美国内战到一战的部分章节,东来则负责一战后到二战期间的专章。在学问上我们经常切磋讨论。东来风流倜傥,博学多才,又广交天下豪杰。我在南开最幸福的时光之一就是与东来青梅煮酒论英雄,听东来藏否人物,评论时事。有趣的是,东来虽然能言善辩,但也有怯于表达的时候。有一次东来郑重其事的请我喝酒。东来长在北方,但温文尔雅,举止斯文,不像我大口喝酒,不修边幅。在我大灌了几杯啤酒之后,东来严肃地告诉我他有事相求:他已经爱上当时在南开大学旅游系读书的一位美女,但无法向其公开表明心迹。想请我做他的爱情使者。我立即满口答应,非常尽责的代为转呈。东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位美女就是后来成为东来夫人的吴耘。
我与东来密切交往大概只有2年左右。随后东来离开南开到南京大学进修,旋即在那里任教,我也在1990年负笈西渡,求学海外。从此痛失同东来切磋学问、把酒言欢的机会。大约2008年我到南京作短期访问,同东来、吴耘夫妇短暂一聚。近20年未见,岁月似乎没有在东来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还是那么年轻,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豪情万丈,但有了更多的学有成就的睿智与成熟。他当时同时在中美关系史及美国宪政史两大领域纵横捭阖,恣意潇洒。我相信若上天假以时日,东来定会在他的多种研究领域会成就一番更大事业。孰料今年三月底承剑鸣兄告知东来病危,我不禁悲从中来。立即给吴耘打电话,表示关切,期盼东来能转危为安。不想天不假年,竟让东来这样一位优秀学者英年而逝。悲哉!
斯人已去,风范长存!东来在其短暂的岁月里,由中国人自己培养的第一个美国史博士到中国美国史研究的一位领军人物,著作丰富,教书有成。并有吴耘这样一位美丽贤惠的夫人及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儿,东来的一生是丰富的,成功的。我想其在天之灵应该也是幸福的。东来所熟知的美国学者Joseph Levenson, Perry Miller, 及美国总统肯尼迪等都是英年离世,为后人留下永久的充满朝气、英俊潇洒的音容笑貌。东来兄的突然去世,同样给我们留下了无数的思念,更给我们留下了他那永远年轻、充满智慧的学人形象。
东来走了。希望东来夫人吴耘女士及其女公子任琬洁小姐珍重节哀。作为东来最爱的人,你们好好生活和幸福平安应该是东来最希望的。